我又回来了。
祝大家狗年大吉!
这篇相当于从银燕视角讲述的殊途同归的故事。温藏将会是这一部分的主线。
民国+现代背景
也许还会有小空的故事。
可以与之前的殊途同归配合食用。
OOC预警
刀片预警*(其实我觉得没有多虐但是怕你们打我还是先写了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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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“叔父,吃饭了。”我把沙拉端上桌,冲书房喊道。但直到我摆完餐具,也不见他的身影。推开门,叔父靠在摇椅上,笼罩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中。他仿佛正如往常一般小憩,可静止的摇椅与纹丝不动的背影陡然让我生出莫名的恐慌。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,探他的鼻息和心跳,一片沉寂。
登时,我如坠冰窟,僵硬地瘫坐在地上。乌云蓦然从四面八方涌来,渐渐掩去方才还炙热着的光芒。叔父身上依然笼着那一方渐隐的阳光,而我已经枯坐于昏暗中。
或许这又会是一个飘雨的下午。可是伦敦有几个不下雨的午后呢?我失笑,面对如此悲伤的困局,我居然还能抽出一分理智的神识去思考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无心抱着相框窝在沙发里。那是唯一一张全家福,边角还看得到烧灼的焦痕。父亲和大哥穿着长衫,嘴角泛着浅浅笑意。二哥一身军装不情不愿地拉着我站在一旁。叔父揽着还是小女孩的无心笑得开怀。
“爹亲是高寿。”她平静地接受了父亲的死讯,淡然得出乎我的意料。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,无心还是二十年前那个穿着公主裙,可爱得让人不由自主想去保护的小姑娘。“他走得很安详,没有丝毫痛苦。”她接过手帕,“我真的很幸运。”她抬头看我,和叔父一脉相承的眼眸里闪着湿润的光。“和精忠大哥,和二哥,和你,和凤蝶姐姐比起来,我真的太幸运了。”
她眼中忽然毫无征兆地流下泪。她把脸埋在手帕里。“我就是······好心疼伯父啊······”我的嗓子被堵得说不出话,只能一遍遍顺着无心的背安抚。我的眼睛,终于酸涩了起来。
我忽然很庆幸父亲还在昏睡。去年冬日他大病一场,之后就甚少有清醒的时候。温皇前辈和叔父商量以后,决定把父亲接到医院疗养。叔父倒下的那一瞬间,我脑中确实划过希望父亲就这么一直病着的想法。我为此忏悔,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。因为我恐惧,我恐惧父亲的清醒。
我不知道现在,我应该怎样去面对我的父亲。我可以继续哄他,营造大哥还活着的假象。可是叔父离世,我无法欺瞒。
“存孝哥哥。”无心接起电话,对着我做了一个“温皇”的口型。我拿过话筒,听见的却是凤蝶的声音。
“史君子醒了。”凤蝶告诉我,“他的情况不是很好。心律紊乱,情绪也不稳定,主任正在检查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。她停顿良久,接着说:“主任让我问你,罗碧伯伯是不是出事了?”我沉默。凤蝶在电话那头急促地说着什么,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“不管发生了什么,你先来医院。”说罢,她挂了电话。
无心的脸上还挂着泪痕。“伯父醒了?这是好事啊。”她勉强笑笑,“你放心吧,这里有我。”
医院的走廊里站着一个意外的熟人——砚寒清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父亲正在吸氧,于是他把我拉到走廊尽头。
他递给我一支烟。熟悉的薄荷香萦绕开来,是大哥从前习惯的寿百年。“抱歉,砚大哥,我不会。”他收了回去,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。
“上面派我来和你们商量接史君子回去的事。早上刚到。”他掸掸烟灰,“时差还没倒过来呢。”吐出的烟圈翻滚几圈,最终消失无踪。他的神态使我生出时光倒流的错觉,仿佛回到当年发现大哥偷偷在阳台抽烟的时候。
他见我不说话,以为我抵触这个话题。“我很抱歉,来得很不是时候。”
“其实爹亲很想回去。上次你们派人来接洽,他非常高兴。”我有点懊恼拒绝了那支烟,手放哪里似乎都不合适,浑身不自在,“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,再加上叔父阻拦,他早就回去了。”“等会他见到你,会很高兴的。”我补了一句。
“藏镜人他······为什么不同意史君子回去?”他斟酌了一会,似乎是在确定什么。“是因为俏如来吗?”
“嗯。我们到现在都瞒着他。”风有些冷,我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。
砚寒清倚着窗,继续大口大口地抽着烟。烟燃得迅速,很快就烧到了底。他拧灭了烟头,摸了摸口袋,最终还是没拿出第二根。他走到我旁边坐下,颓丧地低着头。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“爹亲很想大哥。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想得魔怔了。”
这时,凤蝶从病房里走出来,示意我们进去。
父亲仰躺在床上。“爹亲。”我紧紧地攥着他的手。他的手掌依旧宽厚,可暖人的温度却渐渐冷却,甚至有些凉。
“存孝,你来了。”他温和地看着我,“你叔叔呢?”我趴在床边。“今天花店没什么事,无心在家里照顾叔父。”
“哦。”他看到了我身后的砚寒清。他似乎真的很高兴,嘴角勾起,难得地笑了笑。“砚寒清,你也来啦。精忠还好吗?”
砚寒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虽然隔着几米远,我却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,那是欺瞒时的紧张,是撒谎时的恐惧。
父亲非常疲惫。没等砚寒清开口,只听他缓缓地说道:“事到如今,你们也不必再骗我。”
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梦里,小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”
然后他闭上眼,再次昏睡过去。